云鹿一张娃娃脸最易骗人,平日里爱兜着装深沉,一旦释放天性,嘴甜的跟抹了糖似的,最善刺探军情。

    虞曼青与曼潇潇一合计,决定主台还是由她来唱,她们配合着就行。

    于是一大早,孟谦、郑林几个瞠目结舌的看着精分患者云鹿如同花蝴蝶般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家男宾之间,将一众郎君逗得花枝乱颤,争先恐后的与她搭话。

    闵家娘子们当然觉得不妥,一个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但云鹿的节奏把握的好,她们听了片刻也没觉得有突兀之处,加上虞曼青、曼潇潇不断的抛出话题,只能回过神来,全力以对。

    孟谦一早明白虞曼青的打算,只她现在身处女宾之中,着实无法阻止。

    他看向一脸笑意附和曼潇潇的虞曼青,视线又转移到一旁漠然作陪的闵笑,闵笑抬头对上他的眼,似点了点头,待孟谦再看过去,又是一脸漠然的低着头。

    那边云鹿突然转悠回来,俯在虞曼青耳边低语几句,虞曼青点了点头,她又恢复从前的死样,坐到一旁低头不语。

    闵笑离的近,又是武者,即使云鹿再压低音量,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孟谦暗叫不好,抬头看闵笑脸色已经大变,又见她锐眼似冰,直射像那群还在嬉笑的郎君们,小郎君们不知所以,但从族长的憎视上,也知刚才的一番搭话中,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众郎君们再看云鹿,眼中已无笑意。

    孟谦心中哀叹一声,大势已去。

    这些人中了虞曼青的心理圈套,犹不自知。

    不但是他,就连闵家一众也在煎熬中度过一上午,可虞曼青却什么都没问,甚至自那以后,没开口说过话。

    午饭仍然是安排在闵笑家,此次却都换上正常的煎炒炸,孟谦一看,心却凉到了底。

    闵家莽夫的生活过惯了,完全不动脑子,清泽虽比不得秦北,但这寒冬腊月的,河上也已铺了薄冰,桌上偏偏一半都是河鲜,看着很是突兀。

    昨日全吃那山珍野味,全族尽职的当着一个靠山吃山的猎户,此时又竭尽了全力,掩饰自己山匪的身份,换做成渔民。

    孟谦恨不得呕一口老血出来,真不知这等愚笨想法,是出自闵家人,还是那个换了新身份的闵家赘妻。

    果然,孟谦这边还没呕死,那边虞曼青就轻飘飘的问了出来,“听说族长还有个捧在手心上的幼子,怎么本官这两日都未曾见到?”

    闵笑一愣,自以为装的很好的挤了笑意,“小儿顽劣,在家待不住,前日便由他妻主领着去城里逛了!”

    虞曼青点头,“本官听说你这小儿媳乃是入赘的,文采斐然,是个有才的小娘子!”

    “本官武员出生,读书少,平日里最敬佩的便是那有才情的娘子,还想着今日能见上一见,实在可惜了!”

    孟谦心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闵笑怎么回答都不会让人满意。

    闵笑此时已笑着回道,“大人谬赞,小儿妻主不过认识几个字,谈不上大才!”

    这话初听,不功不过,既阐明了传言有误,闵家儿媳并非大才,又委婉推拒了虞曼青想见的一面的意思。